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〇魯成公十六年晉厲公六年楚共[gōng]王十六年鄭成公十年公元前年1.《春秋經》:夏六月甲午晦,晉侯及楚子、鄭伯戰于鄢yān陵。楊伯峻注:“鄢,本是妘[yún]姓之國,爲鄭武公所滅,地在今河南省鄢陵縣北而稍西。鄭滅鄢以後,初用原名,後改爲鄢陵。”《春秋經·隱公元年》“鄭伯克段於鄢”,鄢即用原名。魯隱公元年爲公元前年。楚子、鄭師敗績。楚殺其大夫公子側。公子側,字子反,楚國司馬,將中軍。稱公子,則某王之子也。

1.《春秋左傳》:六月,晉、楚遇於鄢陵。范文子不欲戰。范文子,晉中軍佐士燮,其父士會食采[cài]於范,故又爲范氏。時晉國欒書將中軍,參戰。士燮佐中軍,參戰。郤錡[xìyǐ]將上軍,參戰。荀偃佐上軍,參戰。韓厥將下軍,參戰。荀罃[yīng]佐下軍,居守。郤犨[chōu]將新軍,如衞、如齊乞師。郤至佐新軍,參戰。以中軍將爲元帥。郤至曰:“韓之戰,魯僖公十五年(公元前年),秦穆公、晉惠公戰於韓,晉師敗。惠公不振旅。箕之役,先軫不反命。魯僖公三十三年(公元前年),晉人敗狄人於箕,此役晉中軍將先軫死。邲bì之師,荀伯不復從。魯宣公十二年(公元前年),晉楚戰於邲,晉師敗。楊伯峻注:“荀伯指邲之戰晉軍元帥荀林父[fǔ]。不復從也即失敗,恐是當時習語如此,不必深究。”皆晉之恥也。子亦見先君之事矣。今我辟bì楚,辟通避。又益恥也。”文子曰:“吾先君之亟qì戰也有故。亟,屢。秦、狄、齊、楚皆彊,不盡力,子孫將弱。今三彊服矣,敵楚而已。唯聖人能外內無患。自非聖人,楊伯峻注:“自,假設連詞,若也,多用於否定句。自非,假若不是。”外寧必有內憂。盍釋楚以爲外懼乎?”盍,何不。楊伯峻注:“晉國大臣大多數主戰,唯士燮始終主退。”

▲《漢語大字典》截圖

甲午晦,楚晨壓晉軍而陳zhèn。陳,後作陣。軍,營壘。古者車戰,止則以車自圍,其字爲軍,故軍之初義指營壘。楊伯峻注:“楚軍清早逼近晉軍營壘佈陣。”軍吏患之。范匄gài趨進,楊伯峻注:“范匄,士燮之子士匄。時尚幼,班位不高,故快步向前,一則表示恭敬,二則便于進言。”曰:“塞井夷竈zào,竈簡體作灶。陳zhèn於軍中,陳,動詞,列陣。軍中,營壘之內。而疏行háng首。楊伯峻注:“夷,平也。疏行首,將行列間道路隔寬。說見王引之《述聞》。古人作戰,行列欲其疏闊,《司馬法·定爵篇》所謂‘凡陳行惟疏’、《淮南子·道應訓》所謂‘疏隊而擊之’,可以爲證。”清王引之著有《經義述聞》。晉、楚唯天所授,何患焉?”文子執戈逐之,楊伯峻注:“文子,其父士燮。”曰:“國之存亡,天也,童子何知焉?”欒書曰:“楚師輕窕,楊伯峻注:“輕窕即輕佻。”固壘而待之,三日必退。退而擊之,必獲勝焉。”楊伯峻注:“《晉語六》謂欒書主張俟齊、魯兩國軍至再戰,與《傳》不同。”郤至曰:“楚有六間jiàn,楊伯峻注:“間,間隙,空子。”不可失也。其二卿相惡,陸德明音:“惡,如字,又烏路反。”楊伯峻注:“二卿,子反、子重[zhòng]。兩人有仇隙,故戰敗後子重逼迫子反自殺。”此一間。王卒以舊,楊伯峻注:“以舊有二解。杜注云‘罷[pí]老不代’,則‘以舊’爲‘太舊’。《會箋》云:‘以,用也。舊,舊家也。’故下文云‘舊不必良’。後說較好。此二間。”日本竹添光鴻著有《左傳會箋》。鄭陳而不整,楊伯峻注:“鄭軍雖有陣勢,卻不整齊嚴肅。此三間。”蠻軍而不陳。楊伯峻注:“《晉語六》云:‘南夷與楚來,而不與陳。’蠻即《晉語六》之夷。雖有軍隊,然無陣容。此四間。”陳不違晦,楊伯峻注:“此日爲月終,古代迷信,月終不宜佈陣作戰。故郤至謂楚軍結陣不避晦日爲一間。”在陳而嚻xiāo,楊伯峻注:“嚻同囂,吵鬧,喧嘩。士兵在陣中無紀律,不嚴肅。”合而加嚻,楊伯峻注:“陣合應靜,而楚軍更加喧嘩。此六間。”各顧其後,莫有鬬心。楊伯峻注:“《晉語六》作‘鄭將顧楚,楚將顧夷,莫有鬬心。’”舊不必良,楊伯峻注:“王卒皆舊家子弟,未必爲強兵。”以犯天忌。楊伯峻注:“犯天忌者指晦日用兵。”我必克之。”楊伯峻注:“此爲郤至主張速戰理由,與欒書之堅守三日戰略正相反。據《晉語六》,晉厲公採用郤至之謀。《晉語六》且云:‘欒書是以怨郤至。’”楚子登巢車,以望晉軍。楊伯峻注:“巢車,《說文》引作‘轈[cháo]車’,兵車之一種,高如鳥巢,用以瞭望敵人。春秋時之巢車形制已不詳。”子重使大tài宰伯州犂侍于王後。杜預注:“子重,公子嬰齊,莊王弟。”則子重爲楚共王叔父。時爲楚國令尹,此役將左軍。大通太。楊伯峻注:“伯州犂,晉國伯宗之子。伯宗被害後,逃來楚國,楚任之爲大宰。”王曰:“騁而左右,何也?”楊伯峻注:“王問:晉國兵車向左右兩方馳騁,何爲?”曰:“召軍吏也。”楊伯峻注:“此伯州犂答語。”“皆聚於中軍矣。”楊伯峻注:“此又是楚共王之詢問,謂晉國軍吏皆聚集於中軍,何爲?”曰:“合謀也。”楊伯峻注:“共同謀議。”“張幕矣。”楊伯峻注:“帳幕張開,又何爲?”曰:“虔卜於先君也。”楊伯峻注:“古代行軍,必將先代君王主位載於車上同行。此乃在先君主位前誠心問卜。”“徹幕矣。”楊伯峻注:“帳幕已徹除,又何爲?”曰:“將發命也。”“甚囂,且塵上矣。”楊伯峻注:“喧嘩,且塵土上揚,又何爲?”曰:“將塞井夷竈而爲行háng也。”“皆乘矣,左右執兵而下矣。”楊伯峻注:“皆已上車,車上左右又俱持武器下車。古代兵車,唯元帥之車元帥在中,御者在左。一般兵車御者在中,將帥在左。此之左右,當指一般兵車之將帥與車右。”曰:“聽誓也。”楊伯峻注:“對軍隊宣佈號令亦稱誓,《尚書》有《甘誓》《湯誓》,閔二年《傳》‘誓軍旅’皆可證。”“戰乎?”曰:“未可知也。”“乘而左右皆下矣!”曰:“戰禱也。”楊伯峻注:“戰前禱告鬼神。”伯州犁以公卒告王。楊伯峻注:“公卒,晉侯之卒。以上叙楚偵察晉軍,而伯州犂只以晉軍動作答楚,未設計謀。”苗賁fén皇在晉侯之側,楊伯峻注:“苗賁皇爲楚國鬬椒之子,逃奔晉國。此人熟悉楚國情況,故在晉侯之側。”亦以王卒告。楊伯峻注:“以楚共王之卒告晉侯。”皆曰:“國士在,且厚,不可當也。”楊伯峻注:“國士指伯州犂,以其有才,且熟悉晉國情況。孔疏引服虔說,謂‘皆曰’之文在伯州犂、苗賁皇之下,因解爲‘賁皇、州犂皆言曰,晉、楚之士皆在君側,且陳厚,不可當。以爲州犂言晉強,賁皇言楚強,故云皆曰也’。但說與下文苗賁皇之言矛盾,不可信。孔疏亦駁之。”

苗賁皇言於晉侯曰:“楚之良,在其中軍王族而已。請分良以擊其左右,而三軍萃于王卒,必大敗之。”楊伯峻注:“‘三軍’當作‘四軍’,指中、上、下、新四軍,說詳王引之《述聞》。襄二十六年《傳》聲子追叙此事云:‘鄢陵之役,楚晨壓晉軍而陳,晉將遁矣。苗賁皇曰:“楚師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,若塞井夷竈,成陳以當之,欒、范易行[háng]以誘之,中行[háng]、二郤,必克二穆。吾乃四萃於其王族,必大敗之。”晉人從之。’較此爲詳。”公筮之。史曰:“吉。其卦遇復?,曰:‘南國?cù,楊伯峻注:“?同蹙,局迫也。亦可以解爲國土削小。”射其元王,中厥目。’國?王傷,不敗何待?”公從之。

有淖nào於前,楊伯峻注:“晉軍營壘前有泥沼。”乃皆左右相違於淖。違,背離、避開。楊伯峻注:“大衆或左或右避開泥沼而行。”步毅御晉厲公,欒鍼qián爲右。彭名御楚共王,潘黨爲右。石首御鄭成公,唐苟爲右。欒、范以其族夾公行háng。杜預注:“族,家兵。二族強,故在公左右。”楊伯峻注:“當時各級貴族均有其宗族成員及私屬人員組成之軍隊,對外作戰往往編入國家軍隊中以爲骨幹。”陷於淖。楊伯峻注:“晉厲公戎車陷於泥沼中。”欒書將載晉侯。鍼曰:“書退!楊伯峻注:“欒鍼,欒書之子。依古代禮制,‘君前臣名’(見《禮記·曲禮上》),在國君前,羣臣之間,皆直呼其名。欒鍼於其父亦直呼其名。”國有大任,焉得專之?楊伯峻注:“大任,大事也。句意謂國家有大事,爾何能一人攬之?”且侵官,冒也;楊伯峻注:“侵犯他人職權爲侵官,謂之冒犯。”失官,慢也;楊伯峻注:“若載晉侯於身爲元帥之車,必拋棄己責,此是怠慢。”離局,姦也。楊伯峻注:“局即《禮記·曲禮上》‘各司其局’之局。拋棄自己職責,必離開部屬,此爲姦。姦,亂也。”有三罪焉,不可犯也。”乃掀公以出於淖。楊伯峻注:“掀,舉出也。將晉厲公戎車掀起,離開泥淖。”

癸巳,楊伯峻注:“癸巳爲甲午前一天。前叙甲午日事,此補叙前一日事。”潘尪wāng之黨與養由基蹲cǔn甲而射之,楊伯峻注:“潘尪之黨意即潘尪之子潘黨。”蹲,疊合。徹七札焉。徹,穿透。七札,革甲七層。以示王,曰:“君有二臣如此,何憂於戰?”王怒曰:“大辱國!楊伯峻注:“于鬯《校書》謂‘大辱國’只是當時口頭罵人俗語,頗有理。此處只是責備兩人因此誇口而已。”清人于鬯著有《香草校書》。詰jié朝爾射,死藝。”詰,明天。楊伯峻注:“明朝作戰,爾若射,將死於藝。”呂錡yǐ夢射月,楊伯峻注:“呂錡,晉之魏錡。”中之,退入於泥。占之,曰:“姬姓,日也。異姓,月也。楊伯峻注:“日月有內外之意。晉爲姬姓,故姬姓爲內,異姓爲外。說詳章炳麟《讀》。”章太炎著有《春秋左傳讀》。必楚王也。射而中之,退入於泥,亦必死矣。”及戰,射共王中目。王召養由基,與之兩矢,使射呂錡,中項,伏弢tāo。楊伯峻注:“弢,弓套。呂錡被射中頸項,伏於弓套而死。”以一矢復命。

郤至三遇楚子之卒,見楚子,必下,免冑而趨風。趨風,疾行至下風,表示恭敬。楊伯峻注:“郤至遇見楚共王,必下車,脫下頭盔,向前快走,以表示恭敬。趨風是當時習語。”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。楊伯峻注:“工尹,官名。襄,其名。問,問訊,問好。”曰:“方事之殷也,楊伯峻注:“事指戰事。”有韎mèi韋之跗fū注,楊伯峻注:“韎,赤黃色。韋,柔牛皮。跗,腳背。注,屬[zhǔ]也。據杜注,跗注是當時軍服,若今之褲,長至腳背。鄭玄《雜問志》則以爲淺紅色柔牛皮所製軍衣。鄭玄說可信。”君子也。識shì見不穀而趨,識通適,剛才。楊伯峻注:“此楚共王派遣工尹向郤至問訊時語。”無乃傷乎?”郤至見客,楊伯峻注:“客即工尹襄。”免冑承命,曰:“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,以君之靈,靈,福。沈玉成譯:“托君王的福。”間jiàn蒙甲冑,楊伯峻注:“間,參與也。說詳王引之《述聞》。”不敢拜命,楊伯峻注:“《禮記·曲禮上》與《少儀》皆云‘介者不拜’。言不敢拜受楚王勞問之命。”敢告不寧,不,助詞,用以補足音節,無意義。不寧猶寧。說見王引之《經傳釋詞》。君命之辱,楊伯峻注:“君命之辱即《晉語六》‘拜君命之辱’,此言辱承慰問,實不敢當。”爲事之故,敢肅使者。”楊伯峻注:“王念孫謂‘爲事之故’之‘事’是指‘楚子使人來問之事’,說詳《述聞》。肅,即肅拜,本古代婦女所行禮節,男子則以拜或頓首等以示恭敬。無論拜與頓首,都必須折腰。郤至雖脫頭盔,身仍有革甲。且古禮,甲冑之士不拜,故只行肅拜之禮,站立,身略俯折,兩手合攏,當心而稍下移。”三肅使者而退。

晉韓厥從鄭伯,其御杜溷hùn羅曰:“速從之?楊伯峻注:“此問話。杜溷羅請示韓厥是否快追。”其御屢顧,不在馬,可及也。”韓厥曰:“不可以再辱國君。”楊伯峻注:“二年鞌之戰,韓厥已追及齊頃公。阮芝生《杜注拾遺》謂‘再辱國君止就一戰而言。楚王喪目,是已辱也,故不可再辱鄭伯’,亦通。”乃止。

郤至從鄭伯,其右茀fú翰胡曰:“諜輅yà之,余從之乘,而俘以下。”諜,輕裝之兵。輅通迓,迎。杜預注:“欲遣輕兵單進,以距鄭伯車前,而自後登其車以執之。”郤至曰:“傷國君有刑。”亦止。

石首曰:石首,鄭成公之御。“衞懿公唯不去其旗,是以敗於熒yíng。”楊伯峻注:“熒即熒澤。衞與狄戰於熒澤,衞師大敗,衞公不去其旗,因而被殺。見閔二年《傳》。”乃內nà旌於弢中。內,古納字。唐苟謂石首曰:唐苟,鄭成公車右。“子在君側,敗者壹大。楊伯峻注:“壹,專一。大指鄭君。意謂戰敗之軍應一心保護其君。說詳陶鴻慶《別疏》。”清陶鴻慶著有《左傳別疏》。我不如子,子以君免,我請止。”乃死。楊伯峻注:“止而抵禦晉軍,因而戰死。”

楚師薄於險,楊伯峻注:“薄,迫也。楚軍於險阻之地爲晉軍所迫。”叔山冉謂養由基曰:楊伯峻注:“叔山爲氏,《莊子·德充符篇》有叔山無趾可證。”“雖君有命,楊伯峻注:“楚共王曾責之‘爾射,死藝’,是君有命禁止其射。”爲國故,子必射!”乃射。再發,盡殪yì。楊伯峻注:“射兩次,死兩人。”叔山冉搏人以投,楊伯峻注:“俘晉人以投晉軍。”中車,折軾。晉師乃止。囚楚公子茷fá。

欒鍼見子重之旌,欒鍼,晉厲公車右。子重,楚令尹。請曰:“楚人謂夫fú旌,夫,那,那個。子重之麾也。楊伯峻注:“欒鍼識子重之旗幟,蓋由楚軍被俘者所供。《墨子·旗幟篇》云:‘建旗其署,令皆明白知之,曰某子旗。’旗幟上書姓氏,自是戰國以後制度。”彼其子重也。日臣之使於楚也,楊伯峻注:“日,往日。”子重問晉國之勇,臣對曰:‘好hào以衆整。’曰:‘又何如?’臣對曰:‘好以暇。’沈玉成譯:“子重問起晉國的勇武[表現在哪裏],下臣回答說:‘喜好齊整,按部就班。’子重說:‘還有什麼?’下臣回答說:‘喜好從容不迫。’”今兩國治戎,行人不使,不可謂整,臨事而食言,不可謂暇。楊伯峻注:“臨戰事而不履行昔日之言,不可謂之從容間[xián]暇。”請攝飲yìn焉。”楊伯峻注:“攝,代也。欒鍼爲晉厲公車右,不能離開,故請求派人代爲進酒子重。說見俞樾《平議》。”清俞樾著有《群經平議》。公許之。使行人執榼kē承飲,楊伯峻注:“榼,盛酒之器。承,奉也。”造於子重,楊伯峻注:“造,至也。”曰:“寡君乏使,使鍼御持矛。楊伯峻注:“御,侍也。侍其側而持矛,意即爲車右。”是以不得犒從者,不直稱所敬之人,故稱犒其從者。使某攝飲。”楊伯峻注:“代人進酒。某,其人自稱之名,蓋微者,故不書以某代之。”子重曰:“夫子嘗與吾言於楚,楊伯峻注注:“夫子指欒鍼。”必是故也。不亦識zhì乎!”楊伯峻注:“識,記也。不亦識乎,言其記憶力強。”受而飲之。免使者而復鼓。沈玉成譯:“不留難使者而重新擊鼓。”旦而戰,見星未已。楊伯峻注:“從晨戰至黃昏後尚未停止。”子反命軍吏察夷傷,楊伯峻注:“夷,後代作痍,創傷也。夷傷同義。”補卒乘shèng,楊伯峻注:“補充步兵與車兵。”繕甲兵,展車馬,楊伯峻注:“展,陳也。”雞鳴而食,唯命是聽。晉人患之。苗賁皇徇xùn曰:徇,宣佈於衆。“蒐sōu乘補卒,秣馬利兵,修陳zhèn固列,蓐食申禱,楊伯峻注:“《方言》:‘蓐,厚也。’蓐食謂厚食。戰前必令士卒飽食。洪亮吉《詁》、劉文淇《舊注疏證》俱謂蓐食爲夜食、早食,恐非。此從王念孫《廣雅疏證》、王引之《經義述聞》之說。申禱,再次祈禱求勝。”清洪亮吉著有《春秋左傳詁》,劉文淇著有《春秋左氏傳舊注疏證》。明日復戰!”乃逸楚囚。楊伯峻注:“故意放鬆楚囚使之逃逸,傳聞於楚。”王聞之,召子反謀。穀陽豎獻飲於子反,子反醉而不能見。楊伯峻注:“子反因此而死,其事《楚語上》、《呂氏春秋·權勳篇》、《韓非子·十過篇》與《飾邪篇》、《淮南子·人間訓》、《史記·晉世家》《楚世家》、《說苑·敬慎篇》俱有紀述,詳略有異。‘穀陽豎’或作‘豎穀陽’,或作‘豎陽穀’。”王曰:“天敗楚也夫!余不可以待。”乃宵遁。晉入楚軍,三日穀。楊伯峻注:“穀,食楚軍所積之糧。”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,楊伯峻注:“戎馬,晉厲公車馬。”曰:“君幼,諸臣不佞,不佞,不才。何以及此?君其戒之!《周書》曰‘惟命不于常’,楊伯峻注:“《尚書·康誥》文。”有德之謂。”楚師還,及瑕,楊伯峻注:“瑕,隨國地名。隨,故城在今湖北省隨縣南。終春秋之世猶存。”今隨州市發現曾侯墓,墓主蓋即隨國國君。王使謂子反曰:“先大夫之覆師徒者,君不在。楊伯峻注:“先大夫指成得臣(子玉),晉、楚城濮之役,楚軍大敗,當時楚成王不在軍中。”子無以爲過,不穀之罪也。”子反再拜稽qǐ首曰:“君賜臣死,死且不朽。臣之卒實奔,臣之罪也。”子重使謂子反曰:楊伯峻注:“‘使謂’阮刻本誤作‘復謂’,今依《石經》及各本訂正。”“初隕師徒者,楊伯峻注:“指子玉。”而亦聞之矣。楊伯峻注:“而同爾。”盍圖之!”盍,何不。圖,想一想。楊伯峻注:“子重逼子反自殺。”對曰:“雖微先大夫有之,大夫命側,側敢不義?側,子反名。楊伯峻注:“縱使先大夫子玉無自殺謝罪之事,爾命令我死,我豈敢貪生而自陷于不義。”側亡君師,敢忘其死?”王使止之,弗及而卒。楊伯峻注:“《韓非子》《呂氏春秋》《淮南子》皆謂楚共王‘斬子反以爲戮’,《說苑》亦云‘誅子反以爲戮’,《楚世家》則云‘王怒,射殺子反’,皆與《左傳》略異。《晉世家》用《左傳》,云:‘王怒,讓子反,子反死。’”

戰之日,楊伯峻注:“金澤文庫本作‘戰之明日’。”齊國佐、高無咎至于師,衞侯出于衞,公出於壞隤tuí。公,魯成公。楊伯峻注:“戰之日,齊軍始至,衞、魯之君剛從國內動身。壞隤,顧棟高《大事表》說,當在曲阜縣境內。”

附:《國語·晉語六》相關章節1.厲公將伐鄭,范文子不欲,曰:“若以吾意,諸侯皆叛,則晉可爲也。唯有諸侯,故擾擾焉。凡諸侯,難之本也。得鄭憂滋長,安用鄭?”郤至曰:“然則王者多憂乎?”文子曰:“我王者也乎哉?夫王者成其德,而遠人以其方賄歸之,故無憂。今我寡德而求王者之功,故多憂。子見無土而欲富者,樂乎哉?”2.厲公六年,伐鄭,且使苦成叔及欒黶興齊、魯之師。楚恭王帥東夷救鄭。楚半陳,公使擊之。欒書曰:“君使黶也興齊、魯之師,請俟之。”郤至曰:“不可。楚師將退,我擊之,必以勝歸。夫陳不違忌,一閒也。夫南夷與楚來而不與陳,二閒也。夫楚與鄭陳而不與整,三閒也。且其士卒在陳而譁,四閒也。夫衆聞譁則必懼,五閒也。鄭將顧楚,楚將顧夷,莫有鬬心,不可失也。”公說。於是敗楚師於鄢陵,欒書是以怨郤至。3.鄢之戰,郤至以韎韋之跗注,三逐楚共王卒,見王必下奔,退戰。王使工尹襄問之以弓,曰:“方事之殷也,有韎韋之跗注,君子也。屬見不穀而下,無乃傷乎?”郤至甲冑而見客,免冑而聽命,曰:“君之外臣至,以寡君之靈,閒蒙甲胄,不敢當,拜君命之辱,爲使者故,敢三肅之。”君子曰:“勇以知禮。”4.鄢之役,晉人欲争鄭,范文子不欲,曰:“吾聞之,人臣者,能内睦而後圖外。不睦内而圖外,必有内争,盍姑謀睦乎?考訊其阜以出,則怨靖。”5.鄢之役,晉伐鄭,荆救之。大夫欲戰,范文子不欲,曰:“吾聞之,君人者刑其內,成而後振武於外,是以内和而外威。今吾司寇之刀鋸日弊,而斧鉞不行。内猶有不刑,而況外乎?夫戰,刑也,刑之過也。過由大,而怨由細,故以惠誅怨,以忍去過,細無怨而大無過,而後可以武刑外之不服者。今吾刑惠乎大人,而忍於小民,將誰行武?武不行而勝,幸也。幸以爲政,必有内憂。且唯聖人能無外患,又無内憂,詎非聖人,必偏而後可。偏而在外,猶可救也。疾自中起,是難。盍姑釋荆與鄭以爲外患乎?”6.鄢之役,晉伐鄭,荆救之。欒武子將上軍,范文子將下軍。欒武子欲戰,范文子不欲,曰:“吾聞之,惟厚德者能受多福,無德而服者衆,必自傷也。稱晉之德,諸侯皆叛,國可以少安。唯有諸侯,故擾擾焉。凡諸侯,難之本也。且唯聖人能無外患,又無内憂,詎非聖人,不有外患,必有内憂。盍姑釋荆與鄭以爲外患乎?諸臣之内相與,必將輯睦。今我戰又勝荆與鄭,吾君將伐智而多力,怠教而重斂,大其私暱而益婦人田,不奪諸大夫田,則焉取以益此?諸臣之委室而徒退者,將與幾人?戰若不勝,則晉國之福也。戰若勝,亂地之秩者也。其產將害大,盍姑無戰乎!”欒武子曰:“昔韓之役,惠公不復舍。邲之役,三軍不振旅。箕之役,先軫不復命。晉國固有大恥三,今我任晉國之政,不損晉恥,又以違蠻夷重之,雖有後患,非吾所知也。”范文子曰:“擇福莫若重,擇禍莫若輕,福無所用輕,禍無所用重,晉國固有大恥,與其君臣不相聽,以爲諸侯笑也,盍姑以違蠻夷爲恥乎?”欒武子不聽,遂與荆人戰於鄢陵,大勝之。於是乎君伐智而多力,怠教而重斂,大其私暱,殺三郤而尸諸朝,納其室以分婦人。於是乎國人不蠲,遂弒諸翼,葬於翼東門之外,以車一乘。厲公之所以死者,唯無德而功烈多,服者衆也。7.鄢之役,荆厭晉軍,軍吏患之,將謀。范匄自公族趨過之,曰:“夷竈堙井,非退而何?”范文子執戈逐之,曰:“國之存亡,天命也。僮子何知焉?且不及而言,姦也,必爲戮!”苗棼皇曰:“善逃難哉!”既退荆師於鄢,將穀,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,曰:“君幼弱,諸臣不佞,吾何福以及此!吾聞之,‘天道無親,惟德是授’,吾庸知天之不授晉且以勸楚乎?君與二三臣其戒之!夫德,福之基也。無德而福隆,猶無基而厚墉也,其壞也無日矣。”(據徐元誥《國語集解》,中華書局年)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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